吴昌硕书法
吴昌硕(1844—1927)清末著名书画家,篆刻家。原名俊卿,字昌硕,别号苦铁,浙江安吉人。是近代中国最杰出的艺坛巨匠之一,他以诗、书、画、印四绝享誉海内外,对艺术创作主张“出己意”、“贵有我”,因此他的作品具有浓厚的“性格特点”。其艺术风尚对我国近现代艺坛影响极大。
吴昌硕以临写石鼓文称誉于世,石鼓文的风格原本属于比较工稳端正一路,而吴昌硕的石鼓文却写出了一种流动感,更以遒劲老辣、笔墨厚重为其主要特征。后人学石鼓文者,多以其为圭臬,反倒是学石鼓文原本工整一路风格的愈见稀少,由此也足见吴派石鼓文影响之大。
吴昌硕《篆书临石鼓文轴》纸本篆书 149.5×82.3cm 1915年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释文:
田車孔安鋚勒既簡左驂
旙旙右驂騝騝以于原
止宮車其寫秀弓寺射
麋豕孔庶麀鹿雉兔其又
何其大出各亞旲執而
勿射庶麋豕君子逌樂右臨
獵碣第三
吾家賴父先生嘗謂:臨石鼓宜重嚴不(而)不滯,
宜虛宕而不弱,近時作者唯臯文張先生能之,缶
願學焉而已。乙卯夏五月客滬上,吳昌碩。
本幅临石鼓第三鼓“田车”篇,末款“吳昌碩”,下钤“俊卿之印”、“昌碩”印二方。此轴书于1915年,吴昌硕时年71岁。本幅无藏印。
此轴笔法沉厚浑朴,笔力雄健,线条粗细富于变化,既师原文之意,得其形,又独具风骨。近人向燊评其书云:“昌硕以邓法写石鼓文,变横为纵,自成一派。”此轴结字以上下左右参差取姿,用笔遒劲,气息沉郁雄壮,自具新意。
吴昌硕晚年曾说:“余学篆好临石鼓,数十载从事于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他从30岁开始临写石鼓。数十年如一日,深研细品、渗融变化,直到60岁以后,他才开始形成自己的面貌。70岁以后,个人风格进一步成熟和强化。到晚年用笔老辣,有如枯藤盘旋,荡气回肠。
吴昌硕临写石鼓文,注重的是整体气势的强烈突出,他曾说自己写石鼓文是“临气不临形”,正是这种对于“金石气”的执意追求,使得他的书法在当时能与众不同,形成自己独特风格。
吴昌硕《篆书临石鼓文轴》纸本篆书 174×80cm 1917年 上海博物馆藏
款识:丁巳孟月峰顾我饮毕泼墨,自谓尚有生气也七十四叟吴昌硕
钤印:俊卿之印(朱)仓硕(白)
吴昌硕《集石鼓文七言联》纸本篆书 114.7×25.3×2 1917年 江苏省美术馆藏
释文:贤如宣子识嘉树,古有栗里多黄花。
款署:集阮刻天一阁北宋本石鼓文字,时丁巳春仲。安吉吴昌硕,年七十四。
钤印:归仁里民(白文)、俊卿(朱文)、仓硕(白文)
吴昌硕《石鼓文贤如七言联》 133.6×27.9cm×2
释文:贤如宣子识嘉树,古有栗里多黄花。
款署:左君仁兄属篆集猎碣字请正,时丙寅(1926)冬。安吉吴昌硕呵冻,年八十三。
吴昌硕《临石鼓文轴》纸本篆书 136×66cm 1925年 朵云轩藏
释文:略
款署:右临石鼓第三。乙丑秋仲肝患初平,书此尚有劲气。八十二叟吴昌硕。
吴昌硕《赠沙孟海石鼓文轴》 105×29.2cm 1926年 浙江省博物馆藏
上款是我们熟悉的沙孟海先生,时年吴昌硕八十三岁,而沙孟海年仅二十六岁,它为我们开启了一段尘封已久的艺林交往雅事。
吴昌硕之篆书,貌似石鼓,但其体势已变,其下笔的烂漫恣肆,体势的左低右高,将石鼓文圆方结体,转变为长,形成气酣势奇的纵意。其线条笔划的遒劲凝炼、醇厚郁勃,于拙朴古貌中显出新时代墨气,这是最出新意之处也。而其用笔的圆转精熟、刚柔并举,都在体现着一种时风的气格品质。
吴昌硕《篆书椶马矢鱼七言联》 146×38cm×2 憨斋吴南生私人收藏
释文:椶马关弓乐永夕,矢鱼泛舟涉静流。
款署:叔唐仁兄属篆,为集北宋本石鼓字,
时庚戌暮春,安吉吴俊卿。
吴昌硕 篆书三言联
吴昌硕 临散氏盘 轴
吴昌硕篆书题匾《为善最乐》
吴昌硕《篆书七言联》纸本,1920年作 115×26cm×2
释文:文:小圃雉鸣逢雨夕,瀞流鱼出乐华朝。
款识:鹈饲无情先生属书集石鼓文字时庚申十月,七十七叟吴昌硕。
钤印:俊卿之印 仓硕 古鄣
说明:吴昌硕先生自题画盒签署:楹联,甲子秋日八十一翁吴昌硕题。
钤印:吴昌石
吴昌硕《篆书七言联》 纸本,1917年作 131.5×32cm×2
释文:黄矢射虎出又车,大罟载鱼硕而鲜。
款识:星源仁兄大雅属集猎碣存字。时丁巳夏七十四跛叟吴昌硕。
钤印:俊卿之印 仓硕 归仁里民
吴昌硕《篆书七言联》 纸本,1926年作 115×26cm×2
释文:淖来小囿花为帛,日射高原柳不黄。
款 识:梦白仁兄大雅属篆,集猎碣字应之,时丙寅秋,安吉吴昌硕年八十三。
钤印:其安易持(白文)、俊卿大利(白文)、昌硕(白文)
吴昌硕《篆书进德藏身八言联》 1919年 日本味春草堂藏
释文:进德之难如舟上水;藏身于密若木经冬
款署:一亭先生新居落成,书此颂之,时己未嘉平月试愙斋藏墨。安吉吴昌硕年七十有六。
吴昌硕《集石鼓文花事禽鸣五言联》 1919年 香港艺术馆虚白斋藏
释文:花事乐为,禽鸣箬有词
款署:聘之仁兄属。集石鼓字。时己未七月,安吉吴昌硕。
在吴昌硕的书法创作中,无疑以篆书、行草为主,但吴昌硕学习隶书的时间并不短,在青年时期便曾临习汉碑,如“张迁碑”、“嵩山石刻”、“张公方碑”等,同时又受到邓石如、吴让之、杨见山等人的影响,笔法近似杨见山,他在三十五岁时书的一幅隶书还是“张迁”的风格,结体方正,用笔尚拘谨、小心。吴昌硕晚年所书隶书,结体已变长,取纵势,如这幅“奉爵称寿,雅歌吹笙”,用笔雄浑、饱满,从一些线条看,具有篆书的痕迹,可以说这时吴昌硕早已将篆、隶溶为一体了,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面目。
吴昌硕《篆书临散氏盘铭轴》纸本篆书 149.8×25.5cm 1922年 浙江省博物馆藏
款署:呵冻临散鬲。壬戌小寒,吴昌硕年七十九。
钤印:吴俊卿(白文)、苍石(朱文)
吴昌硕《篆书渊深树古五言联》纸本篆书 155×30cm×2 1924年 朵云轩藏
释文:渊深识鱼乐,树古多禽鸣。
款署:奠孙先生正。甲子长至后十日,集石鼓旧拓字。安吉吴昌硕年八十又一。
吴昌硕的隶书多系晚年所作,传世数量不多,但成就不可低估。在他的隶书里面,融合了很多篆书的因素,极具个性。
吴昌硕《隶书村里家中五言联》纸本隶书 127.9×33.5cm×2 1924年 浙江省博物馆藏
释文:村里谢安石,家中白侍郎。
款署:大至既重修王庵,戏集石曼卿自嘲语及山谷词为屏帖,江左夷吾乃甘寂寞,宜其与醉吟,先生同为趣也。安吉吴昌硕年八十一。
钤印:俊卿之印(朱文)、仓硕(白文)
吴昌硕《隶书汉书秦雲四言联》 1923年 浙江省博物馆藏
释文:汉书下酒,秦雲炅河。
款署:集曹全碑阴字,时癸亥元旦,呵冻成之。八十老人吴昌硕。
“村里谢安石,家中白侍郎”;“汉书下酒,秦云炅河”,分别书于80、81岁时。汉隶以横平竖直、蚕头燕尾为其基本特点,而吴昌硕的隶书恰恰不是如此,他的隶书体态是变扁横为直立,显得特别雄强宽博;又由于吸取了临写石鼓文的经验,所以起笔收笔处,也和篆书一样,是藏锋,含而不露,与通常隶书那种波磔左右飞扬的风格大相径庭。
吴昌硕《隶书奉爵雅歌四言联》 124×31cm×2 1920年 西泠印社藏
释文:奉爵称寿,雅歌吹笙。
款署:字集《奏诏》,笔参《石阙》。时庚申冬十月。吴昌硕年七十七。
如同他的隶书一样,吴昌硕的行草书也个性突出,用笔迅疾,具有连绵奔放、酣畅淋漓的动感特征。体态上通常是从左下方向右上方倾斜取势,右上方转笔处多呈锐角,显得方劲果断。他的行草同样受到篆书很大影响,是将篆、隶与行草合为一体,而又统一在行草的气势之下。这种书法风格实际上又是受到了明末清初张瑞图、王铎等人的影响比较大。
吴昌硕 《行书独鹤赤鲤七言联》纸本行书 155×30cm×2 1906年朵云轩藏
释文:独鹤不知何事舞,赤鲤腾出如有神。
款署:临川仁兄法家正。集杜子美句。时丙午仲秋之月。吴俊卿。
吴昌硕《行书荒山商盘七言联》纸本行书 133. 5×32.5cm×2 1912年南京博物院藏
上联题款“壬子四月”,钤白文方印“缶无咎”。下联落款“吴俊卿”,钤朱文印“俊卿之印”、白文印“仓硕”各一枚。
吴昌硕《行书七言联》
吴昌硕《行书七言诗翰轴》纸本篆书 120.5×47.5cm 1924年 浙江省博物馆藏
款署:国学丛选读竟,小诗寄呈吹万先生幸正之。甲子长夏,吴昌硕年八十一。
钤印:吴俊卿(白文)、苍石(朱文)
吴昌硕《行书八十自寿联》纸本行书 144.3×34.3cm×2 1923年 浙江省博物馆藏
释文:寿已杖朝,驴背何须跌我,谁为拂袖,虬髯切莫傲人。
吴昌硕 行草团扇 56岁作 23 X 25CM
吴昌硕《行书五言诗轴》纸本行书 136×47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释文:风香邻有无,花影佛跏趺。历劫龙吁盋,餐霞凤别梧。石真彊取诗,柱诗奈不奇。觚山傥(此字点去)燕支夺,狂歌待老夫。普宁寺牡丹。丁卯深秋录于癖斯堂。吴昌硕年八十四。
本幅书录五言诗一首,末作者自识:“普宁寺牡丹丁卯深秋录于癖斯堂,吴昌硕年八十四。”下钤“仓硕”印。无藏印。“丁卯”为1927年。此轴书法古拙遒劲,于法度之外别开生面。用笔时而厚重沉著,时而潇洒飘逸,起笔与横笔多沉实,撇笔多细长,有如其画梅之法。结字多欹侧,但以笔划之粗细保持字形的稳定,无倾倒之势,充分体现了吴氏书法“用笔遒劲,气息深厚”,“结体以上下左右取姿势”的书法特征,并可从中看到许多绘画的用笔特点,面貌独具一格。
吴昌硕《行书七言联》 纸本,1922年作 145×34cm×2
释文:倒卷黄河作飞雨,招呼明月到芳尊。
款 识:石荪先生雅属,壬戌冬十月书於禅甓轩,七十九叟吴昌硕。
钤印:人书俱老(朱文)、俊卿之印(朱文)、仓硕(白文)
吴昌硕《行书风波尘土五言联》纸本行书 130×32cm×21922年西泠印社藏
释文:风波即大道 尘土有至情。
款署:一亭先生崇仰禅宗,潜心精奥,谨以佛祖劝励勉语为坐右箴,是可具玄妙独到处也。壬戌人日,吴昌硕年七十又九。
吴昌硕晚年内心多数时间还是平静安定的,他等来了一生中难得的安定富足的生活,艺术上的地位如日中天,还有诗、画等艺事上的好友常常来往交游。也就是在这一年(吴昌硕79岁时),1922年壬戌年的人日,正月初七,他为挚友、虔诚的佛教徒王一亭书写了一副很著名的对联:“风波即大道,尘土有至情。”在款署处吴昌硕写道:“一亭先生崇仰禅宗,潜心精奥,谨以佛祖劝勉警语为座右铭,是可具玄妙独到也。”可见这两句是佛经上的话,是王一亭喜爱的。吴昌硕生平虽不信佛,但中国文化中儒、道、释三家本是相通相融的,加之常与精通释典的沈曾植、笃信佛教的王一亭来往,吴昌硕对佛家也并不陌生。
也许也觉得这两句经历痛苦磨难后心灵取得安宁的会心之言是玄妙独到的,这样充满悲天悯人情感的豁达宽广境界是儒家、道家、佛家所共通的,所以写了送给王一亭。其实这句话会引起吴昌硕如此感慨,是因为这一联的前一句,恰勾勒出他坎坷的一生,历尽风波突然见到人生如一条大道在你眼前。而后一句则暗合吴昌硕在一生中感受到的人生中许多至情至性、铭心刻骨的生命体验。吴昌硕曾自比一块落在凡间的补天石头,自对人世间处处的有情尘土护卫深有感触。在晚年,一切皆归尘土、尘埃落定之时,回想当年,吴昌硕写下这副对联,不只是感伤惘然,不只是悲悯苦涩,也有欢喜的回忆。“风波即大道,尘土有至情”所感慨的正是吴昌硕回眸八十人生一瞬间心头流转过的悲欣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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