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森之问,未曾停止的惊世一问(一)

钱学森之问,未曾停止的惊世一问(一)

近期,中科院院士、西湖大学校长施一公写了一篇文章,详细阐述了他的办学思想。在这篇文章的开头,他指出,自己这篇文章是对钱学森之问的回答。

这个回答离钱学森之问的提出已经过去了18年时间,离钱先生去世也过去了14年。他们俩与加州理工大学都有很深的渊源,在很多方面可以说是心意相通。施院士应该非常理解钱先生,理解当年他的思考和提出的问题。

2005年温家宝总理去看望钱学森先生。本来只是例行的年终探望,表达对老科学家的关心与祝福。未承想,在这次会见中,94岁的钱先生却提出了一个颇为尖锐的问题。钱先生说:“现在中国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一所大学能够按照培养科学技术发明创造人才的模式去办学,没有自己独特的创新的东西,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 这次会见见报之后,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新世纪以来的中国教育,就像蓬勃发展的中国经济一样,迅猛扩张,最重大的事件就是,高等教育大众化,各高校的招生规模不断扩大,整个高等教育也不断扩张。随着规模的急剧扩大,问题也随之产生,就是高等教育资源不断稀释,教育质量下滑。

钱先生已退休多年,但是他一直没有停止思考。他对这种状况非常不满意,就此发出了著名的一问:为什么我们的大学,一直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

这个问题一般人提不出来,也不敢提,原因有三:第一,这是大问题;第二,隐含着否定的态度;第3,争议非常大。

中国高等教育到底水平如何?标志就是能不能培养出杰出的人才?这当然是一个带有根本性的问题。

对这个问题,钱先生认为,中国高等教育离世界先进水平,还有不小的差距。这种认识,实际上也反映出很多人的疑问。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家长,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国外去留学。人的嘴可以不老实,腿却一定是诚实的。

但这个问题又有很大的争议。当年教育部长在答记者问的时候,有记者问及钱学森之问,部长的回答是没有必要这样妄自菲薄,中国的教育也培养了很多杰出人才。部长认为还是要看主流。这么多年,高等教育的成就非常大,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一点。

这可能是教育界的主流认识吧。但这和钱先生所指出的质量问题并不矛盾。而且,在一个教育大跃进的时代,时刻保持冷静和清醒,这一点尤其可贵。

这个问题,其他的人不好提,因为揭了自家的短处,与主旋律不一致。搞得不好,还被认为是别有用心,要否定伟大成就,或者恶意攻击什么的。但钱先生对国家的忠诚毋庸置疑。他提出这个问题,谁都无话可说。

钱学森之问,在很大程度上是对标美国高等教育的结果。人们常常忘记了他是留学归国的一代,受到美国高等教育深刻的影响。人们看到他与美国的决裂,却没有看到美国对他的影响。其实这种影响一直都在持续,他一生都保留着在美国养成的生活习惯,几十年如一日。比如看报,做剪报,分门别类,整理各方面有用的信息;只听广播,从不看电视,认为看电视浪费时间。

他有着世界性的视野,有非常深厚的人文素养,向来提倡科学与人文的结合。尽管他五五年回国以后,再没有去过西方国家了,但实际上,他一直都在追踪世界科技的最新动向,并且有自己深刻、独到的理解,比如,他对现代农业的发展非常关注,很多认识都远远超出了那个时代。

所以,他提出这样的问题也不是偶然的。他对西方教育理解非常深刻,对西方所具有的优势心知肚明。他应该早就意识到中国高等教育与西方的差距。没有谁比钱先生更了解中国所取得的伟大成就了,也就没有谁比钱先生更了解中国的问题。所以由钱先生来提这个问题,真的是非常恰当。

很多人认为钱先生是一个典型的体制内科学家,他一回国就受到了高度的重视。毛主席和周总理多次接见他,对他委以重任。他也不负所托,不仅在理论研究上取得了重大突破,而且几乎是从无到有建立起重要的国防工业体系。对国家建立了卓越的功勋。就是这样一位体制内科学家,却提出了这种不满于当时科研体制和教育体制的问题。

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钱先生已经94岁高龄了。几年后就去世了,他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思考和忧虑,为中国高等教育,也是为整个国家,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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